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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接到郑州来的电话后不到半小时,我就拉着徐丽出发了。自从郑州的公公司正常运营后,徐丽就不常去了,她把大部分时间耗在了北京公司总部。本田车风驰电掣,窗外的景色像被风吹起的垃圾迎面飘来,臭哄哄的味道随风而至。
电话是会计打来的,说鲁魁被人打伤了,打人的人已被公安局抓走了,伙计们全体罢工了。会计姓张,是鲁魁在当地找的一个退休会计师,据说她儿子是派出所管治安的。我用手机通知张会计,让她传达我的指示,不许罢工,否则全部开除,有什么问题等我到了以后再说。张会计应声而去,半小时后她又打来电话,说伙计们已经复工,但情绪很不稳定。
半夜时分,本田车开进了郑州分公司。伙计们知道我要来,都没有睡觉,聚在一楼的加工车间,好像在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你们派出一个代表,跟我到办公室来说清楚。”我对黑压压的人群说。
“老板,我们想在这儿说,”一个打工仔从人群后面喊道。
“其他人是这意思吗?”我问。
“是,我们不怕,大不了不干。”有人回应道。
“好,就在这儿说,你们不能一起说,要以一个人为主,其他人可以补充。你们谁说?”
“俺说!”一个打工妹站了出来。我一看马上想起来了,她就是我上次视察时跪着穿羊肉串的那个漂亮姑娘。
“我们认识,我记得你上次还哭鼻子呢。”
“俺是哭了,可您知道俺为什么哭吗?”她哭喊着质问我。我当然不知道个中原因了。但接下来,我不仅知道了,而且感到格外震惊。
错乱 十五(3)
这个年轻的打工妹,突然把裤了解开了,转过身,把裤子褪到半截。她的臀部暴露在大家面前。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臀部啊,紫红色的,上面有一道道血痕。
“啊——”徐丽尖叫一声。
“这是鲁魁用穿羊肉串的钢钎抽的。我们都被他折磨过。”一个打工妹说。
“姐妹们,给老板看看。”一个年长些的打工妹说。说完,她带头解开了怀。
她的Ru房是饱满的,圆润的,在另外一个场合下,肯定会让人想入非非。但此时此刻,面对Ru房上遍布的血痕,任何非份之想都不会在脑海里闪过,你只能面对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这对Ru房的拥有者曾饱受凌辱。十几个打工妹忘记了羞涩,纷纷解开衣服,她们的前胸、后背、臀部都有被抽打的痕迹。
“我知道了,大家赶紧把衣服穿好,别冻坏了。”我心里也被眼前的惨状弄得怒火满腔,但我不能发泄出来,因为鲁魁毕竟是我聘用的经理,说到底我也是有责任的。
“老板,鲁魁还逼着我们互相抽嘴巴,”一个打工仔控诉道。“我们要是出了点差错,他就用这种办法惩罚我们,否则就让我们滚蛋。”
“他不把我们当人看,要不是为挣这几个臭钱,我们才不干呢。”年长的打工妹说。
“对不起,我以老板的身份向大家道对不起。徐丽,”我转向目瞪口呆的徐丽,“通知张会计,凡是被鲁魁打过的人,每人补助1千块钱,现在还有伤的,明天就去治疗,医疗费由公司报销。你们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让鲁魁滚蛋,我们不要他。”一个打工仔提出要求。
“对!”他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赞同。
“好,现在我宣布,免去鲁魁的职务。这里暂由徐丽代理,我很快会派来一个新经理的。”
“老板,俺男人怎么办?他还在公安局关着呢。”漂亮的打工妹已经穿好衣服,她满怀期望地问。
“你到办公室来,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讲清楚。徐丽,安排人,马上把张会计找来。”
“太晚了,都凌晨1点了。”徐丽看了眼手表说。
“再晚也得来,否则她就永远不要来了。”我下命令道。
“好吧,听你老板的。”徐丽嘟囔道。
漂亮的打工妹姓关,叫关红。她进办公室后就哭个不停,好像被吓坏的小鸡仔。
“老板,你不会开除俺和俺的男人吧?”关红泪眼朦胧地问。
“你们怕开除吗?”
“怕,怕极了。”
“说说事情的经过。”
“这事也赖俺。俺手笨,来了两个月了,还达不到鲁经理的要求。俺在家里长这么大没有干过什么活,手脚比别的姐妹笨。鲁经理说了,上岗两个星期就应该达到每天800串的定额,否则就走人,或者接受惩罚。俺不愿走,俺在这儿干1个月挣的钱,比俺爹在地里1年挣得还多。俺只好接受惩罚,每两个星期就要受一次。他打人好疼,前几次俺都忍了,这次实在忍不住了,就哭了,俺越哭他打得越狠,打得俺都走不了路了。俺男人知道了,气不过,就拿起酒瓶子打了鲁经理。鲁经理的头被打破了,他叫来警察,把俺男人抓走了。”
“打人不对,谁打谁都不对。”
“俺知道,可俺男人是个火爆脾气,俺拦着他,不让他打,可没拦住,结果还是把鲁经理给打伤了。”
“幸亏是打伤了,要是打死了还得偿命。”
“俺男人说了,拿他的命换鲁经理的命也值了。”
“那你不就守寡了,这么年轻就守寡,要比挨几下打难过多了。”
错乱 十五(4)
“俺还没有结婚。”
“你不一口一个俺男人吗?”
“俺是说惯了,他是俺男朋友。”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的男朋友是为你打抱不平,你是为你男朋友求个平安。”
“老板,求您把俺男人保出来,您要俺身子俺都答应。”
“关红,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把伤养好了,和你的男人在这里踏踏实实干活,尽快达到定额,我这个当老板的就高兴了。”
“谢谢老板。”说完,她跪下磕了个头。
正在这时,徐丽领着张会计进来了,她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警察。
“还没到正月十五呢,磕什么头?”徐丽说着搀起关红。
“老板,您找我?”张会计问。
“对。徐丽对你说了发钱的事了?”
“我知道了。”
“明天12点之前要发到每一个挨过打的人手里。”
“老板,您真是菩萨心肠,打两下就打两下,还给什么钱?这些人不打能给你好好干活吗?”
“要是你的女儿被人打烂了屁股,你还会说这种混帐话吗?”我觉得火气在往上冒,这个老太婆的心也够黑的。
“老板,我的女儿……”
“别说了,我是这里的老板。你给我听着,以后不管是谁在这里当经理,再发生打人的事件,你要是不报告我,被我查出来,你和经理一齐走人;还有,你身边的是你儿子吧?”得到肯定答复后,我接着说,“明天,最迟后天,把关红的男人放出来。”
“这个很难,行凶打人是个很严重的刑事案件。”张会计的儿子说。
“我不管用什么办法,用多少钱都可以,我只要你把人给我送回来。”
“试试看吧。”警察说。
“不能试试看,最迟后天下午,人一定要回来,否则,张会计,您就另谋高就。”我对张会计下了最后通牒,我知道这个老女人非常爱钱,每月两千块钱的收入她决不肯轻易放弃。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巴不得她出点什么意外,而她要是再想找这样的肥差恐怕和登天差不多。
“听到了吗,老板要的人后天一定要领出来。”张会计对儿子说。
“公安局又不是我开的,说放人就放人?”儿子不满地说。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老板说的时间内领不回人来,你说不是我的儿子。”张会计准备大义断亲。
“好吧。我需要5千块钱。”儿子终于答应了。
“马上给他。”我对张会计说。
张会计和儿子走了。关红扑通一声又跪在了我面前,泪流满面地说:“老板,您对俺们的大恩大德,俺终身不忘,这辈子报答不完,下辈子变牛变马也要报答您。”
“行了,起来吧,别再给老板惹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徐丽拽起关红说。
“去休息吧,一早到医院去看看病。”
“谢谢老板。”关红鞠了一躬,歪着屁股出去了。
“你真是把钱不当钱,这么一会儿,好几万出去了。”徐丽不满道。
“钱是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鲁魁对我撤掉他的经理职务极为不满,说我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君子协定。他坚持认为他的做法是对的,他说必须要用野蛮的手段才能完成原始阶段的积累,如果我连体罚都接受不了,肯定不能成大事。
我到医院去看他,本来是窝着一肚子火的,但看到他头裹着绷带,躺在床上,打着点滴的惨样,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说到底,他差点英勇就义还不是为了公司为了我吗?
“老板,这点小事还让你亲自跑来,真抱歉。”他欠了欠身子说。
错乱 十五(5)
“躺好,别动。”我扶他重新躺下,问:“伤得重吗?”
“不要紧,就是头有点晕。”
“你在医院里安心养伤,我让徐丽先盯着点。”
“鲁经理,有我在,你尽管放心。”徐丽表示道。
“我没事,今天就可以出院。”
“你要是能动,就和我一起回北京,北京的医院条件好,对你养伤有好处。”
“我不回去,我能马上工作。”
“你先回北京吧,这里让徐丽先盯着,回头再把林雄派过来。”
“你的意思是把我撤了?”鲁魁警觉地问。
“你在这里肯定不能当经理了,我已经宣布了。”
“为什么?” “现在不是谈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要能动,就跟我回北京养伤;要是不想动,就留在这里,等养好伤后再回北京找我。”
“这个问题现在必须要谈清楚,”鲁魁坐了起来。“你有什么理由把我撤了?”
“我说不谈就是不谈。”我感到愤怒的风暴正向胸口聚集,大有可能一触即发。
“不行,我不能不明不白地走人,你今天一定要说清楚。”
“那好,我告诉你,撤你职的原因是,我不能容忍你那套管理方式,我的公司不是劳改营,我的员工也不是劳改犯。他们是人,可你不把他们当人看。”
“我怎么管是我的事,这在当初早已说好了,我们订有君子协议。钱给你挣了没有?给你挣钱了,你管我用什么方式呢?你要想当大善人,去办慈善机构好了。”
“不错,你是给我挣钱了,可我不希望我的钱沾满了血和泪。”
“现在你处在原始积累阶段,虽然你有几百万了,可几百万又算得了什么?你不是要改造人类吗?几百万能行吗?原始积累阶段就是充满了血腥味,没有血腥味就没有资本主义今天的文明和财富。”
“我不管资本主义是怎么发展起来的,我搞的是立体思维,用立体思维构筑的世界不能有血腥味。这是我的原则,违反这个原则说什么也不行。”
“算了,你们俩别吵了。老公,鲁经理也是为了你好,要不是为了给你多挣钱,人家何必抛家舍业到这里给你玩命干呢?鲁经理,你也别激动了,等养好伤再从长计议。林雄到这儿来了,北京那一大摊子还没有人管呢,你说呢,老公?”徐丽来回抹着稀泥。
“徐丽说得对,我们先别争了,等你养好伤,我们再坐下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