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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快回去喊徐成山接岗,再晚了肯定又被徐成山那小子损了。
孙家树匆匆忙忙回到连队,打开宿舍的门,屋里一股热浪袭来,还是屋里暖和啊,他搓了错冻得冰凉的双手,这才去推徐成山说:“班长,该你接岗了。”
徐成山睡得跟死猪一样,连着推了几下才推醒,他揉着惺忪的眼睛用手电一照表说:“你小子又睡岗了,出去再站一会儿,把我的这一班岗站过去再来叫我。”
孙家树并不理他,而是拉开被子钻了进去,这一次他并没有睡岗,还及时阻止了部队的财产免受损失,心里有底气就不怕了,再说,像徐成山这种人,那是得寸进尺,不能惯出毛病了。
停了一会儿,看孙家树睡觉了,徐成山坐了起来,他不满地看着孙家树的床铺,嘴里嘟囔着:“新兵蛋子,没个鸟数。”他慢腾腾地穿好了衣服,然后提着腰带出去了,屋里立刻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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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司令员蹲点()
新兵下排没多久,新兵们刚想喘口气,上面传来一个消息,军区的有大人物要来团里视察,这样一来,全团的官兵又开始忙活起来,苦就苦了新兵,营区的每一个角落都要清扫得干干净净的,宿舍的外墙统一用红漆粉刷了一遍,树木底部都齐刷刷的涂上了一层白石灰,菜地被重新翻了一遍,埂子打得笔直笔直的,就连红砖铺的道路也被战士们用铁锹刮了一遍,露出红红的底色,营区的几条柏油路都用白漆刷上了通行标志,这一通大整,让整个营区焕然一新,最后消息确切了,是军区副司令员要来蹲点,来三营的八连当兵,可能是当官当烦了,也来尝尝当兵的滋味,他是钢八连的第五任连长,对钢八连的感情深着呢,要蹲点就必定来钢八连,这一下可苦了八连的官兵,他们连的卫生标准更高,也可以说就没有标准,连着忙活了一个星期还不行,床单全部换成了新的,连床铺都被油漆了一遍,就是这样,还是没有达到上面的要求。
孙家树感到很奇怪,部队的形式主义怎么比地方还要严重,上面来个领导就把基层折腾得够呛,他并不知道军区副司令员是什么级别,只知道是个将军,既然是将军,为什么还要来当兵?难道当了几十年兵还没有当够吗?不过,他还真想看一看将军是什么样子,是不是那种扛着将军肚,说话危言耸听,让人见了就发怵的那种?
几天后,副司令员说来还真的来了,一大早,几十辆越野车鱼贯而入,中间是一辆奔驰大巴,门口的卫兵行举枪礼把胳膊都举酸了,车辆在司令部楼前的空地上齐刷刷地排成一排,早已在门口迎接的团长飞快地跑到奔驰大巴车前,大巴的车窗拉着黑色的窗帘,里面空间很大,可以在车上办公。
车门缓缓打开了,副司令员出现在门口,团长急忙敬礼:“副司令员好。”
副司令员还礼,然后背上了背包,他没有去事先安排好的团部,而是径直朝八连走去,从其他车里下来的首长们急忙跟在后面,首长突然改变了行程,慌得团里的几名主官急忙打电话安排,副司令员这次来没有带通讯员,还真是来当兵来了,这个兵可不是一般的兵,让全团的官兵都绷紧了神经,卫生整了一遍又一遍,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要是捅了漏子,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孙家树这几天连续被连里安排为大值,说是大值,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搬一张桌子摆在连队门口,主要任务是保持连队的卫生和接待来队家属什么的,在往常一般都是由老兵来担任,今天让孙家树来担任大值,可见连队是有意安排的,可以说是经过连首长深思熟虑的。
连长再三叮嘱他说:“你的形象较好,有文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万一首长问话,你可要注意分寸,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说。”孙家树郑重地点点头。
早餐是四菜一汤,其中一个就是孙家树爱吃的冬瓜炖排骨,大值不用去食堂,有人专门送饭,从来到部队到现在,孙家树还是第一次吃冬瓜炖排骨,自然是美美的吃了一顿,这首长下基层,虽然精神上紧张一点,却享了口福。
整个一上午,孙家树注意到不断有干部从八连进进出出,却一直不见副司令员出来,听陪首长的八连连长说,首长不停地问问这问问那,开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却从未见他去厕所,换上常人都跑几趟厕所了,将军可真能憋,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呀!不服不行。不过,首长纵是有三头六臂,饭总是要吃的,首长中午如果到饭堂吃饭,二炮连是必经之地,孙家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卫生,看到一切正常,他重新回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就等着副司令员经过了。
果然,开饭的时间一到,副司令员真的出来了,远远地看到后面跟了一大群人,孙家树已经有了一些军衔常识,他看到至少有三位将军。副司令员是个上将,随后有两个少将,再往后就是大校,军、师、团,营、连的首长都跟在后面,几个拿照相机的干事不停地跑前跑后,闪光灯“喀啪喀啪”地响着。
孙家树站直了身子,两手偷偷地整理着军容,并小声清了清嗓子,关键的时候到了,万一首长问话回答要干脆利索,决不能拖泥带水。
副司令员走出了八连,连着经过了几个连队的门口都没有停下来,当经过二炮连门口时却突然慢了下来,孙家树紧张起来,偷偷用余光一看,不好,首长正朝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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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和列兵的对话()
孙家树身体站得笔直,两眼不敢斜视,副司令员还没有走近,他已经立正敬礼了:“首长好。”他大声说,说话的时候,他感到声音都变了,有点颤,好像话音不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一样,双腿微微有些发抖,这大概是他从出生到现在见到的最大的官了,他怪自己太没出息,见了将军就紧张成这样,还梦想着当将军呢!要是哪天真的当上了将军那还不得天天不睡觉啊?他偷眼望了望,只见副司令员身材高大,两鬓花白,皮肤黝黑,两眼炯炯有神,让人感到一种军人特有的威严,宽宽肩膀上的中将军衔黄的刺眼,几颗黄豆豆金光闪闪的,听说都是纯金的。
副司令员微微点了一下头,他和蔼地说:“小鬼,还是个新兵,今年多大了?”
“报告首长,二十岁。”孙家树感到声音陌生得好像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哦,二十岁,我二十岁都已经是钢八连的连长了,当时一次残酷的战斗结束后,全连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漫山遍野全是死人,像谷个子一样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一个连全部阵亡,意味着这个连的编制将要消失,没想到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并找到了连旗,保住了连队建制,我也理所当然地当上了连长,师里给我配了一个指导员和三十多条步枪,让我自己招兵买马,两年的时间,我硬是把连队扩到了三百多人,战争很残酷,当时有的一个营才二百多人,上面给我派了一个连长,我直接当上了营长,哈哈哈哈。”将军对周围的人说完就爽朗地大笑起来,看到孙家树敬礼的手还没有放下来,他连忙还了一个军礼说:“把手放下吧,训练痛不痛啊?”
“报告首长,不痛,如果痛,那是痛快。”孙家树刚刚把手放下来看到首长还礼急忙又敬了一个军礼。
“敬一次礼就够了,不要一句话就一敬礼,你说得很好,真的是痛快。”将军又爽朗地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也被孙家树逗笑了。
“训练累不累啊?”
“报告首长,不累,如果累,那是累赘。”
“哈哈哈,说得好,那你给我说,当兵苦不苦啊?”
“报告首长不苦,如果苦,那是酷毙了。”孙家树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些词,他苦思冥想了好几天,没想到今天排上用场了。
“哈哈哈,首长当然不苦有也不累,但我却没有像你们那样酷毙了。”首长越说越高兴,“小鬼,我再给你纠正一个问题,说话的时候不要左一个首长右一个首长的,今天你就权当站在你目前的是你的朋友。”
“是,首长。”
将军哈哈地笑着问:“哈哈哈,还真改不掉了,不改就不改吧,你再回答我,训练时班长打兵吗?有没有体罚战士的现象?”将军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他这一问,身后的几位军事主官不免紧张起来。
“不打兵,我们班长还给我们打洗脚水呢。”孙家树的回答让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哦,真的吗?那你想不想家啊?”将军兴致不减。
孙家树微微沉默了一下回答说:“报告首长,不想家。”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湿润了。
将军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当兵的说不苦不累,那是假话,是不怕苦,不怕累,当兵的要说不想家,那就更不是真话了,谁都有爹娘,谁都有亲人朋友,当兵的哪有不想家的呀?”他回头看了看随行的人员说:“你们跟了这么多人,像钦差大臣出巡一样,战士们别说讲真话,我看连话都讲不好了,你们看看,这营区的卫生花费了不少精力吧?净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本来我是来基层蹲点的,是来调研基层情况的,你们这样搞,无形中给基层官兵增加了不小的压力,我来蹲点也就失去了意义,你们都要好好反思一下,下午呢,我随便转转,你们就不要陪了,都去干你们的本职工作去。”
“小鬼,辛苦了,坐下吧,有机会到军区了去找我,我得跟你好好聊一聊。”副司令员转过身对孙家树说。
“是。”孙家树回答。
“哈哈哈哈,这个小鬼说话还是一套一套的,看起来中午我要多吃一个馒头了。”将军开心地笑着,“不打扰他了,我们吃饭去。”说完就径直朝着饭堂的方向走去,一大群人随即跟上。
孙家树一直站着,直到副司令员一行进了饭堂,他才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展开手掌,上面竟然有一层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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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午餐()
八连的官兵一个个都笔直地坐在餐桌周围,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临近门口的几张桌子空着,上面还摆了几瓶茅台酒,副司令员前脚刚踏进门,只听见八连连长一声口令:“起立。”全体官兵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副司令员连忙摆手说:“别搞那么多规矩,我现在是普通一兵,跟你们都一样,大家都坐下吃饭。”
又听见一声口令:“坐下。”全体官兵又直愣愣地坐了下来,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大家都围在桌子周围,好像是在开军事会议,看不出是在吃饭。
副司令员笑着说:“看起来我不吃是没有人吃了,那好,我只好先吃了。”他动手夹了一口青菜嚼了起来,“还是青菜好啊,当年跟蒋*介*石干仗的时候,我们一个连被国*民*党一个团的兵力围在山上,每天都吃这东西,救命菜啊。”
听到副司令员说话,大家一起把筷子伸向了那盘青菜,放在平时,青菜剩下的总是最多,今天一下子就光盘了。
“哈哈哈,你们平时训练紧张,体力消耗较大,要多吃一点荤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才好。”副司令员随即又夹起了一块牛肉嚼了起来,看到副司令员夹牛肉,大家又都伸手去夹牛肉,看到大家都很拘束,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