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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征的军队,出塞十万,归来不过六万。
帝王还觉得回来的人太多了,战争已经结束了,他不需要这群武夫了,养着这群饭桶,年年还得拿军饷,国库怕是也空虚得不成样子了。
军师之前所作所为,皆是帝王授意,帝王巴不得,北征的军队跟胡人同归于尽才好。他扩张了领地,将领手下也没了跟他叫板的实力
可是燕望北君琛凯旋了
帝王感受到了威胁,他要除去这一切隐患。
护国公也疯,但没老皇帝疯得那么厉害,太子已经是个废人了,病怏怏的五皇子素来不显山水,身后却有医谷和墨家做支撑,所以护国公府跟楚城合作。
既然这个大楚已经溃烂不堪,就把那些腐肉挖出来吧,来年春闱,总有新鲜的血液注入朝堂,只要军队的力量还在,大楚就还没有亡国之日。
所以由君锦华出面去点醒君兮,告诉她如今的局势,却不想一瓶药,让君兮猜到了他们隐瞒的所有。
同心蛊留下的印记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她知道自己成了君琛的软肋,成为君琛受人威胁的筹码。
她的骄傲不允许!
能看清司徒家要面临的局势,君兮又怎会不知镇北王府要面临的是什么?
她没有三头六臂,没有运筹帷幄,没有盖世武功,躲过了明枪,躲不过暗箭,既然那些人想要对付镇北王府,或者要带走原本属于她父母的东西,那不如毁了吧。
用无尽业火,焚烧他们贪婪的一切。
多少沉寂在岁月里的秘密,勾起人性贪婪的东西,都化作一缕硝烟。
别人栽赃在王府的东西没有了,想从王府得到的东西也没有了
君琛带回萧国公主不过只是一根导火索,她总是漫不经心,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却不知一层一层剥开心脏,那一笔一划刻在她心头的名字用了多少心思。
她的爱就像扶桑,在最浓烈的时候选择死亡,用最痛彻心扉的方式,把自己的名字刻入她爱的男人心房,从此,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取代她的位置。
因为,活人永远是争不过死人的。
君锦华的话让楚城大笑,苦涩却顺着涌动的血脉一点点蔓延,心脏像冰封的河面裂开细纹,然后那纹路越来越大,只剩一个窟窿。
“笑够了就放开我。”君锦华冷着脸道,“如果只有这点承受能力的话,这江山你还是别争了。”
楚城眼风扫向这边,“曾经有人笑我冷血,可我处死自己素未谋面的皇弟的时,心底都还犹豫了几番。君大小姐果然是得国公爷真传,人命于你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君锦华被气笑了,“五皇子,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这般无礼对我,无非就是想为君兮出口气?现在这气也出了,可以放我回去了吧?放心,我还没小气到要跟一根死人计较。”
楚城说,“看你们平日关系还算亲厚,我以为你们至少有些情谊的。”
君锦华柳眉一扬,“五皇子今日这是怎么了,论笑着杀人,世上还有几个能比得过你们皇家。我倒是奇了怪了,皇家的人怎么一个个的都瞧上君兮了。就因为她镇北王郡主的身份?还是因为她背后的君氏云骑?”
“先是贵妃想把君兮定为太子妃,君兮躲去江南了,五皇子立马鞍前马后跑去了,昨日九公主无缘无故冲着君兮大发脾气,还摆出一副看上了君琛的样子,不也是在暗示君兮,庆功宴上回有人对君琛下手吗?不过君兮不为所动,不知是对君琛太过自信还是根本没发现九公主的暗示”
君锦华目光暗淡了一瞬,“真以为是我想至她于死地?我只是想让她紧张,看紧君琛罢了。”
慧极必伤,她永远都向着利益的方向走,那是因为她已经看清了所有方向的路,知道只有那条路才是她最好的归途。
因为不确定君兮到底有没有明白九公主暗示的,晚宴上回有人缠上君琛,她才把药掉了包。
共生蛊色泽淡了,便是另一只蛊虫的宿主不爱了,或者命陨。
她以为君兮会多心,会和君琛一起出现在晚宴上,以她的醋劲儿,肯定不会让萧国和亲的公主接触到君琛,这样老皇帝的算盘也就落空了一部分。
楚城颓然出了刑房,黎明已经过了,一轮旭日从东方升起,烈焰一般燃烧的色泽
他像是被什么哲伤一般,慌乱别过眼去。
“君兮,为何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每一步都莲步款款,哪怕是刚从死了不知多少人的刑房出来,这就是大家闺秀,无论何时都不能乱了仪态,吃多少粒米,喝多少口水都按着规则来的大家闺秀。
楚城突然明白,为何历代帝王,都会有一个颇为宠爱的平民妃子了。
呼吸这皇城的气息,僵硬,死板,枯燥,浑浊叫人压抑得慌。
像是囚笼,对,皇宫,从来都是一个囚笼。
上一世他为了而这个囚笼机关算尽,这辈子还要这样吗?
楚城不确定了,只是突然觉得心脏的地方空得厉害,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留下他了。
或者说,是他即便得到了那滔天的权势,也护不住他想要的了。
第一缕晨辉洒落大地,楚城突然觉得寂寥了,仅仅是这天地间少了一个人的呼吸。
他摸了摸心房的位置,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君锦华从石阶上走下来,飘落在石阶还没来得及被打扫的秋海棠被碾做花泥。
“走吧,是时候收网了。”君锦华说。
这地方偏避,应该是在冷宫一带,偶尔有重情的宫女来这几祭奠一下自己曾经的主子,一张黄纸冥钱就这么被风卷落到了楚城脚下。
他蹲下身子,瞥见旁边还有没燃尽的锡箔纸,捡了起来,叠成一个金元宝的形状。
君锦华看得心头一跳,说,“皇宫禁烧纸钱。”便是皇后也没有这个权利。
楚城没有应她,漆黑的长发乖顺贴着脸颊,他叠金元宝的时候那么小心翼翼,眉眼间少有的虔诚,那双总是闪着精光和算计的眼,澄澈起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空洞。
“火折子给我。”他说。
侍卫很快几上前递过了火折子。
他点燃了那张冥纸和金元宝,注视着冥物一点点烧完,才道,“我的东西,你不会收的,借用别人的,聊表心意罢了。”
那捏着火折子的手,骨节泛白,可没有他语气这么轻松。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念 忘兮()
今早的朝堂,注定了不太平。
北归的战将,燕望北在昨夜的庆功宴上酒后失态,无礼于妃嫔,天子荒唐扬言要将妃嫔赠与燕望北,燕望北在金銮殿外长跪不起,自甘领一百大板。
天阴凄凄的。
巍峨的金銮大殿,屋檐上龇目咧嘴的金玉麒麟显出几分凶相,稀薄晨光里,仿佛是一座坟墓。
木板拍打在肉垫上的沉闷声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
大殿之内,大臣们敛声屏气,有胆小的已经额头布满细汗了。
那一声一声的闷响,像是出征的闷鼓捶在人心头。
“陛下,臣冤枉!”
至始至终,燕望北只喊这一句话,由一开始的中气十足,变成了现在的低沉沙哑。
有人闭目叹息,有人面含讥讽
赵丞相一党的人嘴角噙着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
很快有带刀侍卫进殿来,跪下道,“回禀陛下,一百大板打完了!”
有老臣松了一口气,一百大板,从军之人,应该挺得过去。听燕望北那一句句铿锵有力的臣冤枉,休整几日就好了。
老皇帝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几乎撑不起那一身龙袍,听到侍卫的话,讥诮一笑,“问他,愿意收下孤王赏赐的美人了吗。”
带刀侍卫很快就出去了。
“燕帅,可愿收下陛下赏赐的美人?”侍卫高声问。
燕望北吃力抬起头,吐出含在嘴里的木栓,木栓上一排带血的压印。
他看着阴沉沉的天幕下,那黯淡阴沉的金銮大殿,胸腔里溢出一声“臣,冤枉!”
声声入云,字字刺耳。
看着长凳上面无血色的人,侍卫心底也是不忍,低声道,“元帅,您就收下陛下赏赐的美人吧!“
燕望北咧开嘴,牙龈上一片血迹,“陛下,臣冤枉!”
侍卫一声沉重叹息,暗恨他不知变通,进殿去回复皇帝去了。
不远处的宫墙里,斜斜探出一只秋海棠,浓烈到极致的色泽,像极了鲜血,燕望北嘴角裂开的弧度更大了些,眼角闪过一抹晶莹。
武将最好的归宿,也许就是死在战场上,可惜他没法得到那份殊荣了。
大殿之内,老皇帝听了侍卫回禀的话,眼底精光乍现,“他不肯领下孤的赏赐?”
侍卫冷汗涔涔,“燕元帅一直喊冤!”
老皇帝嘴角沁出一丝冷笑,“冤?孤又没怪罪他,何来的冤枉?”
没有人敢接他的话,老皇帝目光往朝堂下一扫,大臣们不禁逗缩了缩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皇帝目光落在一身一品武将朝服,须发皆白的燕老将军身上,“燕爱卿,你说,该不该罚?”
燕老将军一把老骨挺得笔直,站的跟一根标枪似的,北老皇帝点到名,跨出一步作了礼,“一日为臣,一世忠君,犬子轻狂,做错了事,该——罚——”
重重一叩首,砸在耀黑的地砖上,叫大臣们心头一震。
有的老臣已经别过脸去偷偷抹泪了。
一生戎马换的这锦袍加身,终敌不过帝王猜忌。
燕老将军曾经在战场是救过皇帝的命,一直都得皇帝恩宠,不然十二年前楚国战神君长羡命陨,燕家也不会这么快崛起。
这就是帝王啊,反复无常
燕老将军的话让皇帝十分满意,道,“孤知道燕爱卿素来治军严谨,教子有方,既然燕爱卿都觉得还该罚,那就再罚一百大板!”
再罚一百大板,这不是明摆着要人的命吗?
大臣们一片唏嘘。
燕老将军高大的身子颤了颤,却没有说话,只有掩盖在广袖下的一双手握得死紧。
侍卫退出殿外,外面很快又想起了拍打皮肉的闷响,一声,又一声,闭着眼都能想象出那血肉飞溅的样子。
站在殿门口的大臣悄悄回头瞥一眼,很快就用袖子挡着脸别过头去。
刑凳下淌了一地的血,看着都触目惊心。
“禀皇上,燕元帅晕过去了!”侍卫大喊。
西伯侯幸灾乐祸看了一眼双目紧闭,双拳紧握的燕老将军一眼,“老将军,您这元帅儿子身体不怎么样啊,两百大板都受不住。”
燕老将军睁眼看了那笑得肆意狰狞的人一眼,“至少他凭实力坐到了大楚兵马大元帅的位置来!”
言下之意就是,你西伯侯再能耐,却也叫一个晚辈抢了元帅之位。
西伯侯眼底溢出狰狞的恨色,很快又大笑起来,“只怕他这个兵马大元帅当不了多久了!”
这话叫燕老将军心头一颤,抬眼看着双目浑浊,形容枯槁的天子一眼,燕老将军突然觉得,由这样的人把持朝政,大楚早该灭亡了。
老皇帝说,“打了多少大板了?”
“三十。”侍卫答道。
“这一百大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