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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放窗外吹吹,早上你就能穿了。”
这是我见周瑜难得面露微窘,脸皮泛红的样子。而这刻的时光是静谧的,温和的。
再躺回被窝里,我直接钻进了他的怀中,很快找到舒适的位置,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再次阖眼。这回一觉到天亮,没有噩梦再侵扰。
醒来身边的人还正酣睡着,呼吸绵长而均匀,长长的睫羽阖盖了那双乌黑的眸子,下巴处微微冒出来的胡渣似乎添了些成熟男人的气息。
轻手轻脚下地,漱洗过后去收衣服,摸着还有些湿意,不由苦笑。
大冬天的晚上哪那么容易就能吹干呢,我把衣服收回来搁在了空调底下,暖风吹了没多久就都干了。刚换好衣服,就听身后传来动静,一回头撞见幽黑的眸子。
等周瑜梳理完毕两人就下楼退房了,随意在镇上吃了点东西周瑜就去找车,如果找不到我们就还得走回到公交车站去。只等了一会周瑜便回来了,说有辆面包车愿意载我们。
当时我没多想,跟着他坐上了白色面包车,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说是要带货上城。
沿路就听周瑜跟司机在那闲聊,车厢里倒也不尴尬。开了好长一会时间,我看还没到城区,不由暗自嘀咕,这洛阳镇离城区还真够远的啊。
然而几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
我往车窗外看了看,有点莫名,怎么在这停下了?
周瑜拉开车门先走下了车,等我下车后他跟司机打了招呼,司机就自行开车走了。
“来这作什么?是你有公务要办?”
当前是一个看守所,我第一直觉便是想是不是有什么案子需要他来这边处理。但见他握住我的手,眸光幽深地凝定我,“贾小如,有些事总要面对。”
起初我是茫然的,但当一簇星火在心底冒起来时,我倏然变脸。
转身就要走,却被周瑜紧紧拽住,我头也不回:“周公瑾,你给我放手。”他不放,手指缠绕地更紧,“以前我看不见,当昨晚看见了我便无法容忍。无法容忍你将自己逼成这样,不彻底痛一次,你那心上的伤永远好不了。”
“连我妈都不来管我,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这时候我就像预知到危险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不管是谁都会毫不犹豫地刺过去。
而周瑜却比我更强硬:“凭我是你法定意义上的老公!”
“哈?老公?周公瑾,在我最绝望的那段时间你在哪?是你先将我弃之不顾的,这四年不是你说抹平就能抹平的,你没资格来管我。”
“我也恨自己!若不是当初我想得太过简单,冲动行事,怎会在后来把你丢了。这四年有多懊悔我不想说,也不想抹平,只想看着你好好的,不让人那么心疼。”
看见他的黑眸里有泪光闪过时,我立刻低头,吸了吸鼻子,眼中也有了泪意。
之后被他牵着手一路走进了看守所,由他交涉,再一路往内,到了一间房内,有两名狱警在职守。其中一人让我们稍等一下就进去了,过了有一会才听见里头动静传来。
我抬起眸,看着狱警押着一名犯人走入视线。
那人看见我们仔细辨认了下,仍一脸茫然,他并不认识我们。
而我,在这人走入视线的一瞬,思维就顿停住了。
噩梦如魇,倾巢而出,压得我喘不过气。
这个人,就是当年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没隔多久就被抓获了,他的家人还曾上过我家要求私了,一条人命,一个家庭的破碎,怎么私了?
法院开庭时我坐在最后一排,目睹着这个人被宣判时的绝望。心里的想法是——还不够,你不过是坐几年牢就可以出去了,可我却置身地狱。
“你们是”男人提出疑问。
周瑜看了我一眼,见我无意作答便代我开口,只是语气冷沉:“我们是当年被你车祸肇事的死者家属。”
男人脸色一变,目光惊疑闪烁。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讽凉的笑来,“徐飞,别来无恙。”
他怔怔地朝我看过来,“你是那个人的女儿?为什么你们要来探我?”
抽回被周瑜握着的冰凉的手,我缓步走到铁栏前,盯着对方的眼睛,“你口中的那个人,是一位伟大的魔术师,他有名有姓。为什么来探视你,当然是,”顿了顿,寒光尽敛于眼底,“看你活得像不像人。”
男人浑身一震,目光开始躲闪起来,“你们走,我不要你们来探视。”
我忽然拍掌于桌,把他吓得惊惶看过来,以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一字一句:“你这个社会渣子,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眼见视线里的人面部抽搐,身体颤抖,以为会在下一瞬爆发,却没料突然将头重重磕在台板上,一下比一下重。
听见呜咽的声音从他嘴里溢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眯起眸,冷眼旁观着。
第82章 安全感()
等他抬起头来时,额头竟已磕破了,眼泪鼻涕弄了一脸很狼狈。他说:“我当时真没瞧见有人,是突然冲出来的,刹车也来不及踩就撞上去了。我一下子就懵了,看着那人一动不动很害怕,我就”
“你就逃了是吗?”他说不下去的我替他接,“你连人有没有死都不确定就先逃了,可有想过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只要你当时下车打一个电话,就能救回一条命?”
“我后来也很懊悔,终日躲着。有想对你家作补偿的,可你们不同意。”
“补偿?”我的指甲抠进了掌心,如果不是这铁栏隔着,怕会控制不住打上去,“拿什么补偿?钱?那是我爸的命,他被你撞死了,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我爸,这不是补偿,是对我爸的侮辱。徐飞你听着,你是杀人凶手,你的手上染着我爸的血,即便你走出了这里,也抹灭不了你杀人犯的烙印。”
我最后一句话彻底击垮了徐飞的神经,他手抓头发一脸惊惶:“不,我不是杀人犯。”
余光里狱警要走过来,周瑜先一步扶住我肩膀轻道:“贾小如,可以了。”
狱警通知探视时间到了,要将徐飞押去里面。
我阴冷地盯着,曾有多痛,就有多恨。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里面那个杀人犯早已被我杀了无数次。然而就在狱警押着他走至门边时,他突然情绪激动地冲了回来,扒着铁栏对我喊:“我不是杀人犯,我真的有心忏悔的,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为四年前的那个晚上悔恨。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狱警过来抓他,他不肯松手,一遍遍地对我喊他不是杀人犯。后来狱警拿出警棍抽他,把他抽倒在地上抽搐痉挛,从始至终他有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
后来狱警把人拖了进去,周瑜默声拉着我走出看守所。
目眺远方空茫,我问:来这一趟于我有何帮助?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回:你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早知我会在徐飞出现的那一刻就竖起浑身的刺。
意料之外是,我的反应要比他预想的从容而理智。
他甚至做好我可能因为再见徐飞,情绪崩溃的心理准备。
我怅然失笑,当初都不曾,何至于到今天还情绪奔溃。
徐飞的道歉与悔恨不会让我生出一丝怜悯之意,判他七年太轻了,他在里头已经熬过去了四年,还剩三年就可以出来了,或者三年都不用。
可是老爸呢?永远埋在了那土下,连梦里都不曾来过。
我所有做的噩梦,老爸都不曾出现。
周瑜伸手环住我的肩膀,“我们去下一站。”
下一站?我挑起眉,“去哪?”
他讳莫如深地避开话题:“先找车回城里再说。”
我心头掠转,大约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眸光逐渐变沉。
看守所不远处有个公交站台,是往城区开的。足等了一刻钟,才见一辆绿色的公交车缓缓悠悠开过来。等回到城区时已近傍晚,随意找了一站下车拦了辆出租车,在周瑜欲开口前我先报了地址,他侧目来看我。
我侧转头看向了窗外,眸光幽浅不明。
最终他没驳我意,只是将我的手抓握在掌间,指尖摩挲了掌心。
很快到了公寓楼下,我的公寓。
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他那,这边空置着不至于落了一室的灰,但今晚要住下来怎么也得打扫。我指挥周瑜拖地,自己拿了抹布擦拭,一小时后卫生工作基本搞定。
然后是要解决肚子了,两个方案:一是现在下楼去附近超市买菜,吃得晚一点;二是直接叫外卖,简单又方便。
但周瑜忽然兴致来了,想要下楼逛超市。
圣诞节的夜晚是缤纷热闹的,我们走去超市的路上沿途都是成对成对的年轻人,有的姑娘手上捧着花满脸灿烂笑容,我暗暗失笑,他们是把所有的节日都当成情人节过了吗?
“贾小如。”周瑜忽然开口,语气轻轻浅浅的,“为什么要逃避?”
脚下一顿,轻默流转,反问回去:“我逃避什么了?”
“从看守所出来时我们说好的去下一站。”
我失笑:“周公瑾,谁和你说好了?即使去那看守所,你也是未经我同意就擅自决定了。妥协是因为既然已经到门外了,便进去看看那人四年牢狱过得如何。结果很不如人意,牢狱生涯并没让他崩溃、颓废、丧失神智,相反的他在里面安然度日,只需数着出狱的日子。”
周瑜沉吟了下,“我带你过去并非想你原谅或者宽恕徐飞,只是让你直面这件事。他是那场意外的起因,只有挖出了这块烂疮,伤口才有可能痊愈。”
我嘴角扯起了弧度,眼神讽凉地看着前方,幽声说:“周公瑾,你当真不知道什么才是我心里的那块烂疮吗?”
周瑜沉默,直到买好菜走出超市都没再开口。
两人并肩静走了一路,快到公寓楼下时有辆自行车风驰如电般掠过,周瑜拉了我手肘一下,险险避过。对方急急刹车,回过头来是张年轻的脸,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有没撞到你们?”周瑜略有些不快地回:“在小区里怎么骑这么快?”
少年弱弱地解释:“我和我女朋友约了八点,要迟到了。”
我看少年脸上神色很着急,便拉了周瑜一下,“算了。”
周瑜也没再追究,等对方骑着车子渐远时他问:“还记得那时候我常骑车带你吗?”
我微仰视角,眼中多了暖意:“记得。你后来还买了辆特骚包的车呢?”
“哪骚包了?那叫酷。”
抿了下嘴角,不予置评。
等到晚餐能开动时已经快九点了,周瑜蒸了条鱼,又炒了个大盘虾,余下的蔬菜与汤都是我做的。这个晚上,并没有再延续之前的话题。
倒是躺下时周瑜搂着我问:“为什么今天回来这边?”
我想了想,“顺口报了这边地址。”
周瑜不满:“还没把我那当成是你家?”
我故意气他:“这边我可住了两年多了,你那才几天,能比吗?”
他来捧我的脸,抵着我的额头说:“之后的每一天你都要住我那。”
实际上是这边屋子比较能给我安全感,在别人眼中这是个缤纷的节日,在我这需要安全感。假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