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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狐疑的穿过厅中长廊,在办公桌前坐下,倏地发现对面的周冰倩正怪怪的盯着我看,我愈加觉得不对劲:
“倩姐,怎么了?”
周冰倩言不由衷的笑笑:
“呵呵,没啥,没啥,你湿成这样,不回家换衣服么?”
“没事的,就湿了一点点,很快就干了。”
我回一个笑。
今天,他们都有事,我虽好奇心强,但绝非苏典雅那样,凡事都要去刨根问底,我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可能跟自己相关,无关紧要,也就得过且过。
我正要安心工作,手机震动起来,是周冠森发来的短消息,意思是说,是我误会了他,要约我晚上见面当面聊聊。
我不明白,真相都已这么明了的展现在我面前,周冠森还要伪装什么,就在今天上午,我还觉得他是个有涵养的绅士,是个我考虑嫁给的不错人选,然而,事实是,他伪装的太高明,一面在我面前装作彬彬有礼、言辞拘谨的绅士,一面在别的女人面前扮演着谈笑风生的白马王子……
能在不同的场合扮演两类性格截然相反的人,还能做到滴水不漏,这样的人最可怕。
我都没有耐心将信息读完就删掉了,索性将周冠森的号直接拉入黑名单,我想,这件事我该让典雅也知道,好让她重新认识一下她这个“人品有绝对保证”的表哥了。
自那天与秦漠见面以后,我总觉得同事们看我的目光怪,但有了得意的工作,生活似乎就变得顺水顺风起来,我心情愉悦,觉得自己是新人,要适应新群体,总有段磨合期,也就没多想。
时间不觉就过了一周,这天午后,我正在办公桌前处理手边的工作,刘秘书轻轻在身后拍了下我肩膀:
“蓉蓉,经理找你。”
我进了经理办公室,发现楚向天身边还坐着一个中年女人,上身穿着工整的低领白衬衫,下面是浅蓝色及膝开叉裙,只是公司领导级别的人才穿的工作装。
“经理,您找我?”
自从进门开始,楚向天和那个女人一直面带微笑看我,我觉得不安。
楚向天保持着微笑:
“蓉蓉,这位是业务部的柳经理,你应该见过她吧。”
我刚想打招呼,柳如娥倒是先站起来:
“呵呵,你好,我叫柳如娥,你可以叫我柳姐或者别的,随便怎么都可以。”
“柳姐。”
面对柳如娥的坦诚,我反倒有点拘束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一向与业务部少有牵扯的业务部经理都要接见我?
“我刚刚听楚总介绍过你,呵呵,我啊,都是为公司效力的,我们就不拐弯抹角了,明后两天,我想让你陪我去拉我们接下来要拍的电影的投资,可以么?”
我有点犯晕:
“柳姐,你部门里应该有很多专业精英的吧,况且我对这种事一窍不通。”
“呵呵,我和楚经理仔细讨论过了,这项业务,你是不二人选。”
柳如娥挤挤眼:
“当然,也不是白让你出力的,如果事成了,至少有你两万块的提成。”
两万块的提成!
我心动了,可是……
“你明后天的工作我会安排别人来做,你就跟柳经理去A市走一趟,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这个当口上,楚向天发话了。
“好吧,我服从领导安排。”
我心中疑窦重重,但这是没办法的,我明白什么可以反抗、什么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况且,这是对我有好处的事。
次日一早,我就随柳如娥一行人直飞A市,大约十点左右的时候,柳如娥告诉大家说,约好见面的一方因为临时有事,将见面时间拖到了晚上,让大家先自由活动,我决定去看看爸爸。
午后,我走进陵园,竟发现爸爸的墓碑前站着一个人,从背面看是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女人,低头站在那里,该是正看着爸爸的照片失神。
我走过去,那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我隐隐觉得面熟,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那人望见我,先是一愕,微带尴尬的说:
“蓉蓉。”
这个声音,我到底在哪里听到过?
我怔住。
对面的女人看着神情疑惑的我沉默着,似在犹豫什么,片刻后终于叹一口气:
“唉,蓉蓉,你二十年没见我了,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二十年?!
久远的记忆在脑海中若隐若现,幼小的我,站在老家院外的青草地上,面前年轻美丽的女子蹲下身来,轻轻抚着我的小脑袋,轻声说:
“蓉蓉乖,妈妈出一趟远门,过阵子会回来看你的。”
“妈妈,拉钩。”我瞪着天真的大眼,伸出小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能变,拉钩上吊……”
幼稚的声音银铃般响在空寂的院子里,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流泪了,我还来不及问,站在妈妈身后的那个叔叔就催促妈妈,于是妈妈提着行李箱上了叔叔的自行车,她走了,二十年,再也没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
我还曾觉得,这辈子永远见不到妈妈了,而隔了这么久,她竟然出现在爸爸的墓地里,她正专注的看着我,眼角有清晰的皱纹,我抿着嘴,说不出话。
“岁月催人老啊,呵呵。”
妈妈用笑缓和了一下气氛,轻轻拉住我的手:
“你应该记得,我是在你四岁那年离开的,其实我一直在A市,也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可我和你爸之间有协议,我不能跟你见面。”
我觉得压抑,那时我还小,不理解大人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渐渐就懂了,那个应该在我生命中扮演最重要角色的人离开了,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可现在,过了二十年,我知道,她竟然一直就在A市,离我那么近……
我不想知道那份协议是什么,也不想抱怨什么,只是苦笑:
“妈……我,呜……”
我竟莫名哭出了声,泪水流过嘴角,咸咸的,我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压在心口的情绪忽然一股脑的涌上来,我控制不住自己。
“呜呜呜……”
“孩子,是妈对不住你。”
妈妈抱住我,泪水也掉下来:
“三年前你爸出了事,我就想去找你把你接回身边,可是我没有找到你,我打听了你的邻居,没有人知道你的消息。”
三年前……
三年前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将我的人生彻底翻天覆地,我想起那些曾经,哭的更加厉害。
妈妈轻轻拍打我的后背,柔声说:
“我知道,这三年你一定受了很多的苦。蓉蓉,无论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搬到妈妈家住吧,这三年,远航也一直在找你,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呢。”
什么?
我的心剧烈一颤,愕然退后一步,泪眼迷蒙的看着妈妈:
“妈,你说什么?你认识远航?”
“远航没跟你说起过?”
妈妈也懵了,随之像明白了原因,惋惜的看着我,默默直叹息。
“我跟你爸离婚的第二年就嫁人了,他也是二婚,带着个五岁大的儿子,就是远航,你和远航的事,我是在四年前不经意间知道的,当时我也很烦恼,后来仔细想想,我跟你爸之间就是因为没有爱情才会酿成苦果,觉得如果远航和你真心相爱,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所以上一辈的关系我一直没跟远航说起过,谁知道,唉……
“后来,你爸知道了你跟远航的事,他给我打电话,说起来的时候很愤怒,我在电话里跟他吵了一架,他怒气冲冲的说会让远航知难而退,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但后来你跟远航应该真的分手了,那段时间他总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饭也不吃、话也不说,有一次我实在是担心,推门进去,发现他竟然在抱着你的相框哭,蓉蓉,你应该了解远航,他这么要强,是从来不会哭的……”
第292章疑惑3()
我觉得脑子胀的厉害,我告别了母亲,上了回程的的士,脑海中还在一遍遍的回荡着这些话。
那个冬日的周末,我记得清楚,我和远航拉着手走到校园门口的时候,撞见了去学校接我回家的爸爸。
我犹记得当时自己羞得满面通红,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湛远航,竟也放开我的手,紧张而显生涩的跟爸爸打招呼,当时爸爸只是平平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拉着我上了车。
“这样的男人心高气傲,不会脚踏实地,你跟他好不会有前途。”
爸爸坐在车里,看着我,脸色深沉。
我撒娇而羞涩的低下头:
“爸,远航不是你想的那样。”
爸爸没再说什么,他从来都是宠我的,什么事都顺着我,我那时甚至觉得爸爸是默默顺从了我,可是这背后原来却是这么复杂的关系……
我想起在上个月湛远航曾跟我说起过,我爸爸曾经找他,我无从猜测爸爸都对他说了什么,我忽然想起湛远航对我说分手时的痛苦表情,我忽然明白:
或许,那时他是言不由衷。
可是,他与顾嫣然的事呢?
我明明是亲眼所见。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我回到下榻的宾馆,仍旧是魂不守舍,柳如娥在走廊撞见我,兴高采烈的迎上来:
“小冤家,回来的正好,我刚要打你电话呢,准备一下,我们出发。”
我回房间洗了把脸,毕竟是庄重的事,少有的在脸上打了层薄粉,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出门的时候,六个人竟然已都等在走廊外了。
“嗯。”
柳如娥打量了我一眼,不明用意的点点头。
我更是困惑,这阵势,就像这群人是要卖了我似的。
约见客户的地点是A市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这三年,秦漠其实没少带我出没各种高档场所,那都是秦漠请客的事,我觉得吃他理所应当,从来都放得开,自不会拘谨,但这次是陪人吃饭、有求于人的事,我不免紧张。
“蓉蓉,别紧张,都是自己人。”
柳如娥轻轻拍了我肩膀一把。
一行人进了定好的vip包间,过了近十分钟,迎宾小姐敲门询问过后,打开了房门:
“湛先生,请进。”
我循声看向门口,愣了一下,脑袋里随即“嗡”的乱作一团,我终于明白了柳如娥那句“都是自己人”的意思。
他们约见的大客户是湛远航!
他身裹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浓眉如画,墨色深寂的眼眸在包间里起身寒暄的一众人身上一掠而过,只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柳如娥亲自迎到门前,笑道:
“湛总,一个人过来的吗?占用您宝贵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倒是你们远道而来,我让你们久等了,实在过意不去。”
抱歉的话,被他说得风轻云淡,没有明显的歉意,也令人说不出哪里不妥。
在柳如娥的客套下,他坐于主位,酒菜上的很及时,他推说还有要事,滴酒不沾,其它人也不敢过于劝酒,但又怕失了气氛,几个人硬是以酒对茶,劝他多喝。
觥筹交错,杯来盏去,大家其实是热闹的,公司同来的两个妙龄美女,少不了红着脸问他些不找边际的问题,都被他不冷不热又不失偏颇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