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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间,佟妃已搭着万嬷嬷的手走了过来,一侧跟着同行的玉玲。
德珍屈膝福身在那,心里怦怦直跳,一恐佟妃不知发生何事,一忧佟妃见她夜里外出,毕竟前几日佟妃对她不能出席中秋宫宴,表现的十分惋惜。这样心惶着,佟妃神情却不见丝毫不悦,直接唤了她起来,道:“你这会看着精神倒不错,想必不急着回南织堂,就随我去迎翠殿吧。”
德珍身体已乏,却不敢不从,遂恭敬应是。
佟妃淡淡的“恩”了一声,携着万嬷嬷的手径自走回宫。
德珍这才倚着秋林的搀扶起身,即又有玉玲搭着宫女的手上前,福身一礼:“德常在。”礼毕,目光担忧的看着德珍,正欲言又止,她身边的小宫女却轻唤了一声“小主”;一听,玉玲红唇一咬,一言不语的转身回宫。
德珍心觉奇怪,却也无时间深思,只认定今晚在瀛台上必有事情发生,暗暗提醒自己要谨言慎行,便以打发小许子回南织堂为由让他先去打探消息,她则带着秋林去了迎翠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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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中秋之夜(三)()
一炷香时间过去,德珍终于取下佟妃发髻上最后一只金簪,退后一步轻声道:“娘娘,好了。”
佟妃坐在梳妆台前,对镜自照,看了看便于睡眠的轻巧发髻,目光略略一斜,清楚的从水银镜中看见站在身侧的德珍;瞥了一眼德珍微颤的双膝,她调开视线,转回身直视德珍愈现苍白的脸色,和颜悦色的笑道:“果真是手巧,当初怎么没发现你手艺如此的好。”
德珍咬牙,强撑着渐渐无力的身体,恭顺道:“若娘娘不嫌,嫔妾愿意每天为娘娘梳妆。”
佟妃哑然失笑:“这是什么话,你堂堂一介妃嫔,岂可让你做了奴才的事?”说着一顿,讶然的看着德珍已显惨白的面色,焦急道:“看我怎么忘了!你还病着,竟让你给我御装!”
说到这里,佟妃挥手让了侍立在旁的梨绣去搀扶德珍,口中话语不停:“不过你也是,不是病得下不了床?怎么还大晚上的跑出去,这夜里风大,你一个抱病不起的人能受得住!还是你真不把自个儿的命当一回事?!”说到最后,语速陡然一慢,佟妃一字一字咬重而出,仿佛德珍真将性命送到了森冷的刀口,只等一刀斩下,便是身首异处。
德珍正靠着梨绣喘息,猛然听得如此一句杀机凛凛的话,她心中顿时悚然,忙一把推开梨绣的搀扶,“咚”的一声跪到在地,全然不掩心下惶然,露出恐惧之色道:“娘娘恕罪,嫔妾知错了。”
佟妃接过万嬷嬷捧来的香茶,看着茶盖在茶面上拨出的道道水痕,头也不抬,只淡淡的“哦”了一声问:“知罪?你又知什么罪?”
这样轻飘飘的口吻,却听得德珍心骤然一凛,明白今晚若不能给佟妃一个满意的回答,她的嫔妃之路也就到此为止。德珍强令自己镇静下来,思绪冉冉转动,她人顺伏在地,含泣道:“娘娘,自从嫔妾病了,南织堂就清冷的很。今儿嫔妾好不容易好转了些……不甘心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好了,也能跟着娘娘一起去赴中秋宴,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南织堂,所以才偷偷的出宫,远远看一看瀛台那边也好……”说时已渐泣不成声。
灯火煌煌的迎翠殿寂静而空旷,德珍的啜泣声听起来格外凄楚,匍匐在地的消瘦双肩剧烈颤抖,看起来也是十分的让人心生恻隐。
佟妃平静的俯瞰了德珍片刻,抬眸看了万嬷嬷一眼,万嬷嬷即上前接过茶盏;这时佟妃又看向德珍,已恢复了一贯的平易近人,亲切道:“这么紧张做什么,都病着还随便下跪。你既然想早日康复,就该安安生生的养病,若被风一吹又病重了怎么办?”又吩咐梨绣说:“快扶德常在起来!”
听到让梨绣扶她起来,德珍心下终于松了口气,双腿发抖的把着梨绣站起,又忙不迭向佟妃欠身一福:“多谢娘娘关爱,都是嫔妾心急了。”
佟妃明理一笑:“知道心急就是了,以后切勿急躁,一切先等康复了再说。”说着目光在德珍身上端量片刻,又是一笑:“你清减了不少,难为姿容不减,还另添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皇上真是得了一位好佳人。”
德珍脸一红,低眉顺眼道:“娘娘谬赞了,娘娘才是金玉的人儿。”
佟妃对这恭维的话不甚在意一笑,继续道:“等你一康复,重新递上绿头牌,才不枉你这般容貌。”
德珍眼中绽出感激的目光,硬撑着堪堪站稳的身子,又是一跪道:“娘娘大恩大德,嫔妾没齿难忘。”说完,郑重其事的磕了个头。
佟妃神色依旧,却意有所指道:“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这是你该得的。”说罢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搭着万嬷嬷的手站起,道:“我累了,你身子该也乏了。梨绣,你送德常在回去。”一边说一边向屏风后的寝室走去。
身上无半分劲的由梨绣扶着,慢慢踱步出了暖阁,见到等候在次间的秋林,德珍客气的谢绝了梨绣的搀扶,让秋林扶着她走出迎翠殿。走到外面时,夜里的凉风一吹,她才惊觉,贴身的里衣已在方才佟妃一反常态的发难下被汗浸湿;这由夜风吹汗入骨的凉意,令德珍渐渐模糊的意识陡然一明,拖着好似千斤重的双腿步履匆忙的返回南织堂。
一旁的秋林不解,劝道:“小主,您看着脸色极不好,要不走慢一些,南织堂没有多远。”
秋林不知她此时的心急,德珍摇了摇头,仍然疾步向南织堂走回。
佟妃今夜行为有些反常,竟然差点对她下狠手,恐怕真是在瀛台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一下撞上了佟妃不快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佟妃几乎要失去常态?
心思重重间,德珍回到了南织堂,她一踏进就命了刚打探消息回来的小许子,道:“你随我进来。”
小许子领命,随德珍行至暖阁。
德珍身子瘫软的躺在床榻上,打发了服侍她的秋林,问道:“瀛台宫宴那发生了什么事?”
小许子神色不安的看了德珍一眼,吞吞吐吐地回道:“兰妃娘娘有了一个多月的喜脉,皇上好像有意册立兰妃为皇后。”
“兰妃要被册立为后?!”德珍震惊打断,脑中有什么飞快闪过,却又捕捉不住;她咬唇一抬头,见到小许子脸上神色怯怯,她压下心中震惊,心平气和道:“你先下去吧!”
小许子窥了一眼神色不定的德珍,依言退下。
一时间,暖阁内悄然无声。
看着小许子退下后,依旧在晃动的门帘,德珍眼中逐渐有了松快之色。
兰妃有喜,又将册立为后,这对于曾经身份相当共摄六宫的佟妃而言,怎么说也不算个好消息;然而对她却是极为有力,至少她不用再想尽办法避世装病,毕竟有立皇后这等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太皇太后或是其他人还会注意到她这一名不符祖制越级晋封得低阶嫔妃吗?
而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终于要走入后*宫争宠之路了吗?
忽然,德珍脸上的松快之色一敛,她心里一时乱如麻团,无一点劲的身体却又蓬发出一种跃跃欲试的力量,仿佛这一刻是她期待已久。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就这样充斥着她全身。
很好!就要这样!
德珍强压下心中的杂思,她任这种跃跃欲试的力量曼及全身,然后取出枕下最后一粒文白杨给她的药丸,走到窗下的高几前,揭开正燃着袅袅檀香的香炉盖,将手中的药丸毫不犹豫的扔下,刹那间“啪啪”的声音在香炉响起,不一时缕缕药香弥漫一室。
德珍皱眉,她真的很不喜苦涩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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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踏园寻人()
康熙十六年的八月,在云南王吴三桂分兵进犯广东韶州等军事要地,叛乱之势进一步扩大,逼得两广总督不得不向朝廷疏奏求援的时候,玄烨不仅下了调兵遣将平叛的旨意,也下了命大学士索额图、李霨等人起草立后诏书的圣旨。
如此,继后人选已定,乃是硕果仅存的四大辅政大臣之一的遏必隆之女,即兰妃。
但是,除了兰妃将为后的事众人心照不宣外,东西十二宫主位妃嫔人选却尚属不明。自中秋宫宴的第二天,宫中流传出玄烨会在返回紫禁城立后的同时封妃,整个后*宫乃至整个京师,皆呈现出一种热闹繁盛胜似新年的景象。
在这样一切看似欣欣向荣下,德珍的病情很快康复一事,被众人不约而同的漠然视之。
这一日,是敬事房重新记上德珍的绿头牌的第三天,也是玄烨要率众回紫禁城的临行前一日。
是日午后,小许子他们在清点财物或收拾行礼,德珍独自坐在暖阁内的梳妆台前,审视着水银镜中的自己。
一连半个月的卧病在床与心情的郁郁寡欢,使她整个人迅速的消瘦了下来,以前丰润的两颊略窝了进去,眼睛也有些凹进了眼窝,因此将一双眼眸显得更大了,能让人清楚的看见眉眼间久病之人特有的淡淡郁色。她面容憔悴,皮肤没了从前的白皙光泽,但幸然没有透出病人的那种暗黄,肤色反而是愈加的苍白,几尽透明的苍白,隐隐的还显出几分青玉之色,那应该是肌肤下的血管经脉隐像。而她人既然瘦了,下颌自然也尖了,难以寻见曾经微微圆润的下颌;犹记在家时,祖母曾笑看着她的下颌说,珍儿下颌圆润丰泽,是大富大贵之命。
不知今日略略尖了的下颌,祖母见了可会为她叹息,还是又说出另一番吉利的话语?
念头一闪,德珍微微摇头挥去杂念,伸手从妆奁里拿出她连夜赶制的一株纱制宋梅,戴在无任何头饰的低矮小髻上,凝目往镜中一看,见自己虽无昔日的容貌,却另有一种隆冬寂寥之地的腊梅风姿,不由满意一笑。
尔后她缓缓站起,身上一袭水青色不提花素锦单氅衣,随着她的动作空空荡荡在晃动在身,越发显得她清瘦了。这一身单氅衣,是她特意选的直身式样,并按着比她以前的衣裳略宽的尺寸做的,只是为了突显她这些日子的清减,增添几分清韵动人之态。
“小主,福英姑娘来了。”正对镜自照之时,小许子领着福英直接入内。
自福英的病好转以后,迎翠殿一宫的人都知德珍待福英一同往昔,因此对于福英常来南织堂,众人也见怪不怪;就连小许子他们见了福英,也因德珍的关系尊称一声福英姑娘,并在福英每次前来时,不经应有的通报,便可直接带入内室。
“小主万福。”福英向着德珍屈膝行了个福礼。
德珍上前扶起福英,盈盈一笑道:“福英,你来了。”
两人说话寒暄间,小许子识趣的掩帘退下。
福英立在窗下木炕旁,目光睃寻了一身极素净妆扮的德珍半晌,仍忍不住问道:“小主,您真的要去?”
德珍没想到福英会这样问,微微一怔,随后笑道:“福英,这可是你告诉我的,皇上近来每日架小舟到五龙亭给太皇太后请安并侍奉进膳后,就有可能去丰泽园不是吗?再则,你不也对我说过,在宫中无宠妃嫔只能任人践踏,不但对家族无任何